木对

片段（迪萨斯特的星星没有归途）

*文野汪最新一话的小魔女chu+魔女集会的梗

（稍微解释下魔女集会-不老不死的魔女捡回了人类小孩并抚养他长大的故事

这个其实是搞了簧瑟，但是簧瑟太长了我写了8k才写完三分之一于是决定先把这个前段放出来吧……等啥时候写完簧瑟就再放簧瑟部分，这样一个片段小合集。

太宰治被送森鸥外送到魔女家中的那天，正好是他的十五岁生日。他坐在庭院的一架小秋千上，蚂蚁排着队经过他擦得锃亮的小皮鞋，太宰治一边默默看着蚂蚁搬家，一边听到屋内隐约传出来的森鸥外的声音。

 

“……我没有听说……”森鸥外的声音带有一丝凝重：“……我很抱歉。”

“没关系。”另一个人说。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有些沙哑，但听上去像是和他一样的同龄人的嗓音：“你们远道而来，不能帮上忙，该说抱歉的是我。”

 

听上去像是交涉失败了。太宰治坐在秋千上，轻轻摇晃着双腿想道。魔女不愿意留下他。

 

这时房屋门被打开，森鸥外和那位传说中的魔女一前一后走出来。森鸥外一副很苦恼的样子，边走边说：“实际上，也许你能来看一看……我知道这个要求不应说出口，但也许他留在这里更适合。也许你老师留下的某些书籍能够帮一帮我们。”

“唔。”走在后面的人大约出自礼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发出了一个单音节。

 

森鸥外对太宰治招了招手：“过来，太宰。来见见这位——”

“中原。”那个人自报家门：“中原中也。和你一样大，今年十五岁。”

“——来见见中也。”森鸥外从善如流，并且意图不动声色拉近这两人的距离，直接称呼了对方的名字。

太宰治一点不想搭理森鸥外，便只是从秋千上跳下来，一声不吭地走过去。对方从屋檐的阴影下走出来，于是他这才看清，这位魔女——真的是魔女吗？——和听到的声音一样，居然真的是一个和他同样十五岁的同龄人。黑袍、尖帽顶上的星星、帽檐下露出的鲜明赭发以及纤细的手脚，这确实还是一个少年。

 

虽然到魔法盛行的如今，“魔女”只是一个称号，不限性别，不问出身，但这么小的魔女还是第一次见。森鸥外说要带他来见的，不是那个什么“传说中的最强魔女”，叫兰什么什么的人吗？

 

太宰治右眼缠着绷带，很小孩子气地背着手，一直盯着中原中也脚下的地面。片刻后他才抬起眼，对中原中也歪了歪头，问道：“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位魔女吗？”

这句话问得很不客气，但太宰治漂亮乖巧的外表缓和了这种锋芒。他穿着很正式的衬衣马甲西装裤，打着湖蓝色的细领结，看上去就是一个听话漂亮又优秀的翩翩少年，优秀的孩子即使显露出一些棱角也总是能被包容，他对成年人的内心接受程度的那条界线一清二楚，所以总能用这副外表让那些无聊愚蠢的大人放松警惕。

——但是，今天好像不起作用。太宰治想。也许是因为对方是和自己一样大的少年。同龄人之间的相处总是针尖对麦芒的。

果然，一身黑袍的中原中也回答得也很不客气。他没有回答问题，而是问太宰治那只被绷带包住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回事，受伤了么？”

“嗯，是呀。”太宰治伸手摸了摸自己右眼上的绷带，笑了一下。

森鸥外心说不妙。

太宰治脾气乖僻，心情好的时候还好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只是看起来温顺了，实际上内里满是尖刺。森鸥外知道太宰本来就对要来魔女这里这件事抱有异议，眼下看气氛走向越来越不对，因此在他再次说话之前率先开口了，半解释半介绍道：“太宰，来时的路上，我不是告诉过你了。那位‘传说中的魔女’名叫兰堂，这位并非魔女，而是那位兰堂先生的学徒。”

“那么，那位兰堂先生怎么了？”太宰治问：“出门了吗？”

森鸥外顿了顿后流露出一点为难，看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倒是并不太在意的样子，从表面上来看。”不是出远门。”他平静地说：“我的老师几天前去世了。所以你们来得不巧。”

说完这句话，他像是耐心消失了一样，转头对森鸥外说道：“森先生，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也知道外面的局势、听说过关于这个小鬼的传言。他是非常罕见的‘被一切魔法所拒绝’的体质吧？任何魔法都将不会对他所起所用。我听说外面局势很不好，东边和北边以魔女、术士和魔导师为主力部队的那几个国家都要打仗。他这样的体质，现在就是非常危险的存在我也能理解。但是我不喜欢他。我的老师也去世了，所以我不会留下——”

森鸥外说：“不不，那些都是外面的传言。实际上——”

 

“森先生。”太宰治突然抬起手打断道，“可以让我和中也单独呆一会儿吗？有大人在场，我们根本熟不起来嘛。也许我们认识对方了，他就愿意让我留下了。”

“喂，”中原中也不高兴地说，“我好像还没允许你叫我的名字。”

“咦，是这样吗？那就是我记错了，我还以为你会愿意被我这样喊名字呢，中也。”太宰治转过头，对他眨了下眼，忽然笑起来。他生得一副好样貌，生气的时候好看，闹别扭的时候好看，笑起来的样子就更别说了，对中原中也眨眼的时候，他密而直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颤了一下，一点不显女孩子那样的娇柔，反而很吸引人。中原中也的话被这个笑眯眯的表情堵了回去，他皱皱鼻子，到底还是没说出拒绝来。

 

森鸥外说：“没问题吗？不要我一走开，你就和中也打起来哦。”他不太了解中也，但大概了解太宰治。一开始沉默的抗拒和现在争取留下的机会、态度上的突然转变和一看就有了什么主意的笑脸，无论哪一项都在说明太宰治找到打发时间的乐趣了——而这乐趣所在显然就是对面的中原中也。

“不会的。”太宰治仍然孩子气地背着手，气定神闲说道：“中也才不会打我呢。”

 

你哪来的自信？

森鸥外和中原中也同时想。

 

不过太宰治都既然这样说了，本来能不能留下、要不要留下这件事也该是他们两人之间要解决的问题，森鸥外耸耸肩后也就出去了。他离开了小庭院，去不远处一棵橡树下等待，篱笆门在他背后自动关上，中原中也看向太宰治，直接问出刚才心里的疑惑。

“我为什么不会打你？”他威胁似的晃了晃拳头，“我不喜欢你，你要是说出让我不高兴的话，我不仅会打你，还会把你丢出去。”

 

“咦——可我今年才十五岁欸。我还是个小孩子。”太宰治露出一副“你怎么可以这样做”的谴责表情。

“我和你同龄。”中原中也理直气壮地说：“所以你年纪小不小，和我有什么关系。”

“噗嗤。”太宰治忍不住笑出声。

中原中也刚开始觉得太宰治笑起来还有几分好看，但现在相处了一会儿，就发现他的笑其实很讨厌，虽然还是很好看，但让人心里非常不爽。

于是不爽的中原中也压着脾气问：“哪里好笑了。”

太宰治用拳头抵在嘴唇上，半捂着嘴，一边“嗤嗤”笑，一边说道：“嗯……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还是先解开一下中也关于我的误会吧。”

中原中也挑了下眉。

 

“那就是，外面所谓‘我是极为罕见的、被魔法拒绝的体质’，其实是错误的。是森先生为了不让人发现真相，而故意散播出去的谎言。”太宰治一手还握拳抵着嘴唇，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对中原中也探过去：“真实的情况是，我不仅不是被魔法所拒绝的体质，相反，我和魔力的契合程度远远高于常人。所以，无论是空气中、人体内还是魔法用具里，一切运转的魔力只要被我碰到……”

 

中原中也感觉到太宰治稍显冰凉的指尖轻轻碰到了自己的手臂。他没来及表达疑惑，紧接着下一秒，他瞳孔猛缩，感觉到一直运转在自己体内的充沛魔力骤然一空！！！

 

“啪！！！！”

电光石火间，中原中也条件反射抽开了太宰治轻轻触碰自己的指尖。自从森鸥外和太宰治进门之后，他的神色第一次流露出些许惊疑不定，但仅仅只是几秒，须臾他就收起了这份诧异，转而成了沉默，皱起眉正视起了太宰治。

 

“果然……”太宰治一点不在意、或者说，他习惯了这种情况似的，收回了自己被打红的手背，轻轻舔了舔自己的指尖。十五岁的黑发男孩子笑容乖巧地说道：“果然，中也身上的魔力流转，无论是密度还是储量，都像怪物一样可怕呢。”

 

中原中也本来就隐隐有了猜测，现在听到他侧面承认，于是一针见血说道：“你‘吃掉’了我的魔力。”

“因为‘魔力’都很喜欢我嘛。不问我的意见，直接就涌过来了。”太宰治叹了口气。

中原中也却明白了什么。“你的特殊不仅在和魔力的高契合度，还在于你体内所能接纳的可怕的魔力储量。你只是用指尖碰了我的手臂一下——仅仅只是这样的程度，就连我都会在那一瞬间感受到全身魔力都消失……”他扶正因为刚刚猛地挥手而撞歪的黑色尖帽，眯起眼接着说道：“我猜其他的一切，不管是人还是用于战争的魔法用具，被你碰到之后，都会立刻被你吞噬掉所有魔力，死亡、或者彻底坏掉吧。”

“‘就连我’……吗？”太宰治说：“这种说辞，以及中也身体里那种就连我都没见过的魔力储量，还有刚见面时你因为生气，对森先生脱口而出的‘那个小鬼’的说法，最后再加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一次看向中也脚下的地面。中原中也刚才就注意到他一直在看自己脚下，却没在意，但现在知道了太宰治的特殊，他猛然反应了过来！

 

太宰治一直若有若无看向他脚下的地面，看的是他的影子！

 

“你——！！！”中原中也的脸色彻底变了，咬牙切齿地说：“你能够看穿某些魔法——”

因为契合程度过高，魔力对太宰治来说异常浓郁，以至于对太宰治来说，只要他想，魔力的流转就是肉眼可见的程度，所以也就能够轻易看穿……一些利用魔力作出伪装的欺骗性魔法。

 

“真是奇怪呀。”太宰治幽幽地说，“虽然投在地上的影子拉长后会有偏差，看起来也没高出太多，但眼前的中也明明是一头短发，地上的影子却看到了你搭在肩上的长发梢的轮廓。”

 

“大家都说，无人能达到的密林深处住着‘传说中最强的魔女’和他的学徒；我们来到这里后，你对我们说你的老师兰堂先生去世了，请我们回去，却处处透着古怪。”

 

中原中也紧紧抿起嘴。

 

“所以我猜，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学徒，但那个传闻中活了很多很多年的‘传说中的魔女’……不是那个已经去世的‘兰堂先生’，而是站在我眼前的中也吧？你用魔法变化了自己的外貌，那中也今年到底多少岁了呢，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哦。”

太宰治用手指点着下唇，露出一个天真友好的微笑。

中原中也额角青筋乱跳，显然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因为大意而被一个小鬼这样逼问到面前来，气得他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我才十五岁，中也。”

太宰治说。

“现在，你还要打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