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对

【太中】此刻无声 16

*首领宰x干部chu 私设一箩筐

*一个互阴又互宠的故事


Episode16

 

时间总能摆平一切。

自从十月末下了那场今冬初雪之后,整个横滨的冬天就好像被看不见的神明抽了一鞭子,拉着所有人轰轰隆隆往年尾奔去,再加上临近年终,上班的上学的都有各种繁忙琐事,于是等到大家再发觉的时候,发现居然已经到了十二月末,还有两天就是平安夜了。

而由一个旅行剧团引发的“集体自首”事件,因为整件事的公众影响非常小,除了相关涉事人员外几乎没有一般民众知道,所以处理结尾也就自然和上次的连续杀人案不尽相同,非常悄无声息地就告一段落了;

白井家庭剧团里的所有人都被黑手党和警视厅做了双重审查,明面上这起事件的影响并不如上一次的案件严重,但内地里给把控横滨势力平衡的双方所带来的警惕感却更为惊心动魄……隐藏在各个不为人知角落的小小啮齿生物露出了皮毛一角,造成的影响翻天覆地,截止到女孩的异能被强行停止,来警视厅自首的有案底灰色成员足足达到四十三人,其中不泛为黑手党暗中效力的敏感人物,抓捕进来的人警视厅自然是不会再轻易放出来——本来他们与黑手党之间不可言说的合作就充满了各种微妙之处,对峙仍体现在方方面面。

 

于是这一次案件所带来的后续影响,对黑手党的敌人来讲简直可以说是一石三鸟:一度绊住了黑手党首领的左膀右臂、削减了黑手党部分羽翼势力、以及通过这些被抓起来的琐碎人物,让黑手党与警视厅之间关系进入了尽在不言中的冷淡期。为了后面这两件破事,大楼里的员工已经连续加班了半个多月,直到圣诞节前夕才将将把被搞乱的一切秩序都重新归于原位。

 

“真是,实在是太让人不爽了……”做为组织里情报部门的最高管理者,尾崎红叶自然是加班大军的最前锋。一向优雅端庄的美丽大姐头难得失了形象,在办公室重重往椅背上一靠,手腕一扬将一大叠待看文件甩了漫天,雪花似的飘飘洒洒落了一地,把端着咖啡杯路过的中原中也吓了一跳。

“怎么了大姐头,工作做不完吗?”他在虚掩的办公室们上敲了敲,挑起嘴角微笑的样子从容不迫,非常绅士,“需要帮忙吗?”

尾崎红叶有气无力地冲他招招手:“行动部的人少在那说风凉话,给我关上门滚进来。”

——黑手党内部所有人都知道的一个真理,当大姐头暴躁的时候,最好不要去试图反抗她。中原中也从善如流,踱步进来反手关上门,把装满一杯现磨美式的马克杯随手一放,锃亮的皮鞋尖漫不经心地在地板上点了两点,那一地的文件顿时失了重,慢悠悠飘起来,像被施予了生命魔法,自己蹦跳着排好队列,一张张跳进中原中也手中。

尾崎红叶撩起眼皮看得有趣:“这又是练了什么新把戏?”

 

“把戏”一词是调侃,尾崎红叶指导过眼前青年的异能训练,因此知道这看着花里胡哨的把式里其实要下好大一番功夫:操纵重力让每张纸浮起来不难,但令四面八方的纸张同时调整为各有不同的重力方向就是个细致活了,前者的难度似抡起铁棒砸碎瓷瓶,后者则如同拿绣花针穿针引线,压根就不在一个等级上。

 

“好玩吧。”中原中也有点小得意,将手中文件拢好放回红叶桌上,“这几年懒惰成性,把训练都荒废了。直到前段时间才深刻发觉自己的不思进取会带来多严重的后果,能把所有事情都搅和得乱七八糟……痛定思痛,才把早些年的异能训练又拣回来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尾崎红叶却敏锐从这画中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便轻轻皱起修剪精致的眉梢:“你可不要告诉我说,你觉得那一连串的事情里,有你当时‘大意一脚踩进敌人陷阱’里的一半责任。”

中原中也笑起来:“什么?我们说得不是同一件事啊,大姐头——我还没有神经纤细到那种程度呢。”

如果不是这个的话。尾崎红叶了然点头,懂了:“哦,那就是……”她抬起纤细手指无声指了指天花板,示意头顶上方十七楼,对中原中也比了个充满戏谑的口型。

不过这戏谑没持续多久,这位端庄的女性记起来了两个月前她在那剧院里曾经同十七楼那位发生过的一番短暂交谈,笑容微敛,又开始觉得这俩小青年真是十分地让人发愁。

 

中原中也不说话了,只可有可无地一点下巴。他转手重新端起自己的杯子,垂下眼皮凑近杯沿抿了口散发着香醇温暖味道的咖啡。关于和太宰治的那点事在他心里颠来倒去两个月,纠成一团的毛线团不仅没被理清楚,反倒越滚越大,沉甸甸压在他心上——这段时间突然勤快起来的异能训练,刚才说的原因只是一方面,还有另一部分原因是他觉得自己必须得用点什么占据住心思,否则迟早得冲上楼去和太宰治打一架。

 

当然,寻常时候他早打上去了,但这次……

他早就不是冲动又不懂事的小青年了,就算再不谙人情世故,也清楚这次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问题不是打一架就能解决的。

 

不,不能说是“这次”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问题。这问题其实一直以来就在那里,先前两人黏糊在一处,也没有遇到过什么激化问题的导火索,导致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刻意去在意;这次事件不过是按着他们两个的脑袋,逼着他们直视这问题罢了,如果仔细回忆的话,非常轻易就能发现这问题由来已久,在他们以前的每一次吵架当中都有迹可循。

中原中也面上不显,扣住杯子的拇指在杯沿口无意识摩挲了两下,心中那片阴翳又往下压了压。

 

尾崎红叶觑着中也脸上神色,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能基于太宰那番话表露出来的态度,再从那日从剧院舞台下一前一后回转走上来的两个人脸上表情和出现后中也居然就莫名已经恢复了记忆这两件事推断,虽然猜不出详情细节,但猜个大致走向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她也知道自从那天之后,太宰治就“离家出走”,回到了他名下的另一所公寓里去住了,至今为止两人仍没有要住回一块儿的意思,两个月六十天,已经破了记录。

尾崎红叶叹了口气。

即使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多少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是句被人说过无数次的苍白无力的白烂话,但看到两人这样,她还是忍不住低声叹息:“那位……太宰他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你比我清楚才对。他对你发这种小孩子一样的脾气让你头疼不假……但你看看,他对其他人是怎么发火的?你哄哄他,这事儿说不定也就过去了。”

 

大姐头不了解详情,会说出这样的话不难想象。实际上中原中也一开始也是怀着五分心虚三分侥幸的心情这样想的……直到那天晚上他处理完剧院的事情回到家里发现一片黑漆漆,发line显示已读不回,打电话被直接挂断,某个发了前所未有的大火的首领用实际行动告诉中原中也——两个人最好还是都分开冷静一下,省得碰面后发生什么缺理短智的冲突。

中原中也觉得这主意不错,正好觉得自己也确实需要理理清楚——他又不是没心没肺,冷硬心肠,两人之间突然暴露出这种绝非一句好话一个亲吻就能调和的问题,即使自觉自己没有错,但当然也是烦躁不安的,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解决这种事,和太宰治达成调解。

然而放任冷静的结果,就是太宰治足足一个多月没和他有过两人单独的碰面,掐灭了一切机会,倒不是说中原中也不能强硬制造,但总都被太宰治用更强硬的态度避过去了,两人只剩下工作中的必要交流……全都有其他人在场的那种,再安全清白不过的上下级距离。

 

于是中原中也那点本就稀薄的耐心,就在这种不说话、不交流、不吵架的冷战,以及最讨厌这种冷暴力方式的委屈和不服气中,被彻底消耗殆尽了。

冷战形式开始从单方面变成了双方往来的。

 

所以眼下他听到尾崎红叶这么说,只是不尴不尬地笑了下,简单道:“唔,真那么轻松就好了……不说这个。关于那个陀思妥耶夫斯基,大姐你的部队查出来点什么没有?”

见他转移话题,尾崎红叶看着中原中也沉默片刻,只好叹着气,无奈跟着说:“……资料实在不多,来自俄罗斯的异能力者,是异能者组织‘死屋之鼠’的首领,诡计多端心思狡诈,但手下组织的力量却似乎并不算强硬……以及就是,据说首领在以前曾见过他一面。”

中原中也:“也就是说,那起连续杀人案件、我和Q的资料、还有这次的剧团作案犯事,的确都是他在后面推动操作,拿他们做筏子来对付我们的。”

“没错。”尾崎红叶正色下来,“关于那个剧团团长所说的内容,我们调查了所谓的‘暗网’,但一无所获,对方将一切痕迹都清理得十分干净。不过也是,敌暗我明,我们恐怕刚有一点动静,那边就计划好了跑路了。”

中原中也脸上的神色若有所思,一时陷入沉默,不说话了。

 

尾崎红叶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不,我最近只是在想……”中原中也摩挲着杯沿,斟酌着缓缓开口,“这个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就计划着对付我们了。几个月第一起杀人事件前?半年前?一年前?还是说……”

“……四年前,森先生失踪之前?”

 

尾崎红叶悚然一惊。她略略睁大了一双妆容精致的眼睛,不错眼珠地盯住中原中也,不自觉压低了声音轻声问:“你知道了什么?”

“唔。太宰可能没同大姐你说,我在被Q混入的人群包围前,曾和福泽谕吉碰过面。”

“福泽……那个管理官?”

“没错。”

尾崎红叶姣好的面容肃穆沉静,她想了想,肯定道:“如果是他的话,的确可能知道些什么,我听说先代在加入黑手党之前和他确实是认识的。”

中原中也点点头。

“那么,他告诉了你什么?”

 

“他说……”中原中也看着尾崎红叶的眼睛,静静地、一字一顿地说,“‘森鸥外,还活着’。”

 

尾崎红叶一呆。

曾经铺下天罗地网、撒出去无数双“眼睛”都没能得出一个结果的事情骤然盖棺定论,尾崎红叶有足足好几秒的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但很快她就强行定下神,掐紧了手中那柄小小的折扇,沉声说道:“这事不对劲。”

中原中也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继续,愿闻其详。

港口黑手党掌管情报这一支的美艳大姐头的大脑快速运转起来,在心里飞快做着分析,一边说:“如果你能确定那是福泽谕吉本人,那么这条消息就有百分百的真实性,我不怀疑。但四年过去,如果先代他还活着,怎么会一点消息都不传给我们?就单单这一个问题,里面的变数就太多了。”

中原中也:“这就又回到我们当初争论的分歧点了——当初那场失踪,究竟是自主意愿、还是被迫的。”

尾崎红叶缓缓点头,说道:“如果那一天的失踪,是被迫的,那么四年的不通消息,很有可能就是非自主意识下的:比如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单纯的囚禁我觉得不太可能,那个黑心狡猾的医生,即使用什么手段消除了他的异能,只要人是清醒的,我不信他这四年里找不到一点机会。”

“但假如说,那天的失踪不是被迫,而是不得已之下的自主行为……”

她话音一顿,想到了什么而染上了一丝惊悚的眼神对上中原中也平静的视线。

 

中原中也和她对视,慢慢补充完她的话:“……那我们就可以做一个大胆猜测,即四年前的那起失踪事件,里面就有陀思妥耶夫斯基活动的影子。”

尾崎红叶怔怔地,半晌露出一丝苦笑:“那可真是……说真的,你刚才进来之前我就想这么抱怨了。”

中原中也抬手将杯子凑到嘴边,将那杯热度已经降下去的咖啡喝掉大半,闻言一挑眉:“什么?”

 

“你不觉得,这次与我们为敌的对手,简直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悚然感吗?”尾崎红叶轻声说,“简直像是在与我们的首领,在与太宰为敌……令人非常、非常地不愉快。”

 

超乎常人的观察力和缜密程度,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可以为他所用,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拴在他十指丝线上的木偶;不仅仅是己方的机遇,就连敌方的机遇都可以拿来加以利用,借着对方自信的“势”,轻描淡写间就能完成一次漂亮的以力打力。

而你那时还尚未搞清楚,对方究竟是从哪一步起就开始在谋划这整件事了。

 

“是吗?”这点中原中也倒是感触不深,觉得虽然对方这种走一步算十步的做法虽然恶心,但还没达到太宰治那种气得让人立地昏迷的程度,“不过如果真是我们猜测的那样,那么森先生当初不得已避开,一定是为了躲避什么冲着他来的、不好直面的锋芒……如果只凭‘老鼠’一支应该不可能,否则的话他们不用这么躲躲藏藏,早用更直白的方式打过来了。所以我猜他们一定找了人联手。”

尾崎红叶同意他这番观点,跟着思索起来:“合作就是补己方不足,那么找的就是手中掌握着着强大势力的人选……这样的人可太多了,随随便便就能拉出一长串名单。”

 

“还要考虑到既然森先生是自己离开的,那么为什么这四年里都了无音讯?”中原中也说,“森先生虽然偶尔跳脱,但并不是这种一声不吭抛下组织不管的人……所以他的了无音讯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他在顾虑什么?”

端庄优雅的女性和英俊漂亮的青年,两位港口黑手党的最高干部隔着办公桌一坐一站,彼此茫然的对视。

 

能让一手把当初已经走到悬崖边上的港口黑手党及时拉回,重新拉到安全大道上的先代首领不得不避其锐气;

能让当初一刀果断将上上任首领的动脉切断、把快要濒行崩溃的港口黑手党挽救回来的先代首领也忌讳颇深,以至于四年里都不传回来一点只言片语。

这样的人……

 

尾崎红叶的脸色蓦地变了。

 

中原中也一眼就看穿她在想什么,没留一丝余地否决道:“不可能。和他无关。”

“……我还什么都没说。”尾崎红叶无奈看他一眼。

“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觉得能把森先生逼到那种地步,老鼠要联手的最佳人选就是太宰治了不是吗?”中原中也直言不讳,“不可能的。”

“所以你都能这样为他讲话,你们俩究竟在吵什么架?”尾崎红叶都要被这两个人气笑了,然而过了一会,她还是皱起眉说:“我没有在怀疑他……唉,你连我都不信了吗?我只是觉得,你知道‘先代首领没死’这个情报的时机,未免也太巧了。”

中原中也没说话,但抿了抿嘴,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尾崎红叶继续说:“你追了这件事已经四年了,我记得你手下那支五个人组成的精英小队,至今还在外面满世界寻找蛛丝马迹吧?既然四年都没什么结果,怎么突然就在这个‘陀思妥耶夫斯基出现在我们视野中’的节骨眼上,被你知道了?”

“我对‘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之流的好事,一概心怀警惕。”尾崎红叶最后下定论,“这事没那么简单。”

 

“……我明白。我又不是十几岁的时候了,不会轻举妄动的。”中原中也语速和缓,平静看了尾崎红叶一眼,“只不过大姐头,打算拿‘太宰治是背后主使’这点作妖的人,当初是被我一个个按着人头清算的。这种话我不大乐意听到,以后还是不要说了吧。”

 

“中也这是在同我谈条件、威胁我吗?”尾崎红叶露出个微末的笑容来,饶有兴趣一托下巴,“好让人伤心呢,中也居然要为了那个臭小子来威胁我。”

这时候又变成“臭小子”,而不是“首领”了。

“怎么可能,太宰哪里值得我为他得罪了大姐头呢?”中原中也一哂,自嘲道,“只不过不想让别人觉得我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当初那么坚定,现在又动摇了而已。”

“啧啧,这番说辞,我也就是勉强信一信的程度——”尾崎红叶摇了摇头,“那么又回到刚才的问题,既然还能这样替他讲话,你们两个究竟还吵什么?”

 

“……”

这次中原中也沉默了更长的时间,他用一种随意但脊柱紧绷的板正姿势一动不动地端着那只黑色的马克杯,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非常沉静英俊的不怒自威,只剩下一小口的咖啡已经半干涸在了杯底。

 

“…………吵什么?”他垂眼盯着桌面上的某处出神,轻声喃喃,“在吵一些又无聊又幼稚、但又谁都不肯退步的问题吧。”

 

他这明显是因这个问题想起了什么事而下意识的自言自语。好在,尾崎红叶情商颇高,深谙说话留白的艺术,于是从善如流闭了嘴,开口转了话题:“算了,反正我们现在胡乱猜测也是无用,总归都需要等着我的情报小队给我们更多信息,就先不说了。反倒是你自己,马上就是平安夜了,你有什么打算?”

“啊啊,的确,就是后天了吧?”中原中也说,“公司里什么意思,今年也要举办圣诞晚会吗?”

“有可能不办了。”尾崎红叶翻了翻自己的便签,“好像是这段时间天天加班到晚上九十点,绝大多数人都反馈说更希望可以享受一个定点下班的夜晚呢。”

“是吗。”中原中也想想说道,“但氛围和福利还是要给的,到时候让人事部照旧准备圣诞树,把每个员工一份的随机圣诞礼物都堆在树下,算是应个景,然后让他们第二天早晨来领走拆掉算了。”

“我也这么想。”尾崎红叶说着,意味深长看他,”那么你呢?尊敬的干部大人,你今年的圣诞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吗?”

“当然了。”中原中也表情严肃,“给大姐的礼物,我提早一个多月就准备好了,包装了漂亮的礼盒和缎带,就等着那天送给你呢。”

“真让人开心。”尾崎红叶笑眯眯地一歪头,“然后呢?你知道我问的不是我的礼物。”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没辙似的抬头望了下天花板,终于端着杯子打算开溜,决定走为上策:“我还是回去上班吧,在大姐头这里翘班太久了,西村那家伙又要跳脚四处找人了。”


……

给太宰治买了圣诞礼物吗?

当然还是买了。认识之后,因为各种原因,每年的各种节日他们都是一同度过,然后交换或敷衍、或恶作剧、或心血来潮后意外精心准备的礼物。如今是认识的第七个年头,虽然现在在冷战进行中,但中原中也并没有打算打破这个习惯。

唔,不过前提是太宰那家伙也是这个意思,有准备给他的礼物,这样的话他才会把自己准备好的那份送出去。

中原中也是这么想的。

 

今年的平安夜和圣诞节不幸未赶上周末,是个周四和周五,于是就算满社区满大街甚至全公司上下都已经充满了浓郁的Merry Christmas气氛,需要上班的还是要老实上班,该上学的还是要上学,何况已经二十多号,正月即将来临,也就意味着新年假期很快就要到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平安夜这天港口黑手党的大楼里还是洋溢着一种懒洋洋的节日感,大家很少在谈论工作,全天下来都在谈天说地聊八卦,聊到那些个管理层头上:八卦梶井经理怎么最近在实验室呆的时间少了总是出门、八卦芥川部长听说最近和一个年轻警察走得很近、八卦立原和银两位科长怎么最近总是一起去吃午饭。当然最重头戏的还是八卦太宰董事长和中原总经理之间那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至今未见和好的吵架,就差开盘赌他们两人还能坚持几天就要忍不住和好。

每个楼层每个部门都安放了大大小小的圣诞树,树下堆着数量足够所有员工每人挑一份的礼物,看起来幸福感十足。最大的那颗则在一楼大厅的正中央,足有五层高的大厅中间放着一棵十来米高的巨大圣诞树,树干粗得一个人将将无法合抱,树上装饰着各种彩灯和拉环,最顶层的尖尖上则放着颗闪闪发亮的金色星星,还是中原中也上班时进门看到他们一群人正在忙活,顺手帮了个忙放上去的。

“平安夜啊……”他看着不知道那些部门的人在那里热火朝天忙活来忙活去,不用凑近都能感觉到一股快活的气息扑面而来。

 

古老的节日,引申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交换礼物和情人节的延伸。和想要在一起的人聚在一起,通宵达旦庆祝一个狂欢夜晚,期待第二天的圣诞节到来。

只是那些都是年轻人的事,对他们这种每天都累死累活的社会人士来说,所有节日都要来得更令人疲惫,因为要趁着机会联络客户感情修缮关系,像是圣诞节这种可操作性更强的节日,带有商业性质的圣诞晚会更是少不了的,对每个生意人来说都是绝佳的社交场所和机会。

当然了,对他们这种把“横滨远洋运输公司”的合法壳子只是披在外面、内里还是一个正正经经黑手党的组织来说,这种晚会请柬虽然每年都会收到一大把,但要参加的必要性却没有那么高。基本上除了必要情况,剩下的大部分都可以看当天心情选择是低调赴宴还是客气推掉,如懒惰成太宰治这样的,除了十八岁他刚上任时为了稳住混乱局面老实参加了各种晚宴,后面基本就再没去过,到了近两年他更是连面都懒得露,少有寥寥几个重要场合外,剩下得都推给了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这黑手党的两大门面。

 

不过今年却有所不同。据池谷说,今年的请柬一送过来,那位就随便指了其中一份的晚宴邀请让放到日程表上,平安夜这天干脆没来公司,窝在公寓里,下午直接让司机送到了目的地——参加了其中某个在业内颇具分量的企业在私人会所举办的圣诞晚宴。

 

中原中也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不愿看见谁。他在自己办公室气得笑了一阵,又想着自己抽屉里那份准备好的礼物叹了口气。于是到了晚上七点下班的时间,所有人都欢呼雀跃庆祝着“半个月来第一次正常下班”搭伙结伴下了班离开了总部大楼,从外面看,这栋巍峨大楼的玻璃墙面上,灯光一层层暗下去,最后徒留了中原中也办公室那一小片,磨磨蹭蹭直到晚上九点。

做了一整天的反复纠结,把各种年后再做也完全没问题的工作都要拖出来做了借口,拖到九点也还是没打算回家。看着墙上时钟两根指针的指向,心里其实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的中原中也板着一张漂亮的脸,到底还是捏着鼻子,给太宰治的司机打了个电话。

……算了,谁叫较真儿算起来,那个混蛋还比我小两个月。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把电话拨了出去。

来回绕弯子打迂回战术从来不是他的风格,无论是要打架还是要做/////爱,直来直去一发直球打出去,总比现在这种两人都呆在原地冷冷地不动弹要来得痛快。

 

“是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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