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对

【太中】此刻无声 14

*首领宰x干部chu 私设一箩筐

*一个互阴又互宠的故事


Episode14

 

「能力发动得太慢了!敌人可不会好心让你在那里躺着。」

「站起来,继续用能力进行反击。」

「还是说,你想继续回去当贫民街的流浪狗吗!」*

……

…………

「唔,连这种程度的任务都已经能够按照预期那样完成了?做得不错嘛,芥川。」

「你总算成长起来了。」

 

“……芥川。”

“芥川!”

芥川龙之介的指尖倏地一颤,慢慢睁开眼睛。

 

地下室的空气阴冷潮湿,在这里呆久了,好像连骨头缝里都浸满了充满霉味的水汽。一只短粗的蜡烛顶着团饱满的火苗伫立在黑暗里,带来一小片昏黄的光明,偶尔因为烛芯摇晃以及蜡液凝固而发生周期性跳动,导致这小片光明也跟着一跳——规律、无聊,但有用。让人不至于迷失在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而崩溃,在疼痛涌上或者神智模糊时也能依靠这规律跳动催催眠,刚才芥川龙之介就是这样才一时做了个短暂又混乱的梦。

警视厅的新人警察,那个不知为何从半个月起就一直要和他过不去、所以让两人现在都处在两难境地的白痴人虎,中岛敦正蹲在他身边给他更换手腕上的绷带。没人折磨他或者施加什么严刑拷打,手腕上的伤是他自己强力挣扎时被铁链磨的,让芥川自己来说都不必要上绷带,把这事儿赶快了结了比什么都重要,放着不管,出去过两天伤口自己就慢慢长好了。

但中岛敦不同意,这个大部分时间看起来都还是很腼腆,甚至有点胆小的青年总是会在一些让人无语的地方爆发出惊人的执着和坚定,坚持说着这样伤口会溃烂会感染,然后会在送食物过来时再带上一卷绷带。

……就像上周他们两人一同掉入敌人的埋伏,而他被那个精神系的异能兜头笼罩、无法视物时,中岛敦就算拖着被不知从哪里打来的狙击打穿的左腿,也要用右手将他大半重量挪到自己身上时那样。

随后两个人狼狈地靠罗生门开路,且战且退,瘸了一条腿的白虎和暂时失明的凶煞在共同的敌人面前自发站到了一处,艰难从那栋布下了天罗地网的大楼里逃出生天。

就是过程太难看了,芥川龙之介觉得自己简直没脸回去见组织里的一众前辈和太宰先生。

 

他一直不说话,从短寐中清醒过来也只是静静地放空,一双乌黑的眼珠仿佛不放过任何一点路过的光线,纵然中岛敦自觉两人现在因形势所逼而捏着鼻子组成联合,也仍然被芥川这副样子激起一圈后颈上的寒毛,战战兢兢觉得配上此情此景,真像极了恐怖片里的经典画面……就差一段空灵灵的八音盒配乐那种。

“你……”他开始没话找话,在这只有烛火偶尔的噼啪声和他拆缠绷带的撕扯声两种单调声音的地下室里制造出一点额外的声响,“身上异能的效果,怎么样了?”

“……”

没回应,这点中岛敦倒是习惯了,知道十句话里有八句芥川懒得搭理他,剩下的两句还肯定会慢吞吞等上一段反应期。

他耐心在心里数了十秒,果不其然,第十一秒的时候,黑发的青年略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清冷的声音平淡响起,惜字如金地回答:“没事了,基本上。和预期一样。”

他们两个当初的预期是,这个精神系的异能如果没有异能者定时重复,那么效果会随着时间增长而渐减,最长维持时间应该是一周。

 

中岛敦松了口气。“太好了……”白发的腼腆青年挠了挠脸颊,”如果你还是一直像前两天那样一言不发就要往警视厅走去自首,我可要伤脑筋了——绷带可是很难找啊。”

 

不要管我不就好了。芥川龙之介嘴上没吭声,嫌弃和冷暴力的态度和他那个成天笑眯眯狐狸一样的老师一脉相传。他在心里颇为冷淡地评价中岛敦宁愿将他锁起来也不愿让他因为异能而去自首的行动:闲得脑子有病。敌对就是敌对,不放过任何机会打击敌人才是正确的做法,妇人之仁只会带来无穷后患,就算拿“想要堂堂正正打败你”、“总感觉这几天相处下来,你们和我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这种可笑的理由来搪塞也是一样。

 

至于救人和被救的立场,他们两个则是半斤八两,那场混战里互相都被对方救了一遭,也就谈不上谁欠谁一次,总归都狼狈得狠。

 

一周前,逃到这个废弃的地下室后总算摆脱了令芥川隐隐心惊的追击——整个横滨地区都是他们港口黑手党的天下,而这场追击居然隐秘又不动声色,真正如同天罗地网,这背后的能量大到芥川不敢细想。

因为以前他们行动部的必要训练内容里,关于暗杀这一节……最高的要求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和最细微的动静。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会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铺开这样一张大网?

中原先生知道这件事吗?

冲着他们来,是因为他们像只懵懂的飞蛾一样误闯了蛛网;但假如没有他们的误打误撞,这些人真正想要对付的人又是谁?

太宰先生吗?

 

每一件事都令当时陷入失明状态的芥川龙之介心惊,他没受什么伤,而眼睛的失明看起来是暂时性的,逃了一段时间的追杀后已经勉勉强强能够视物。芥川龙之介只等着夜晚过去,外面风声暂避,眼睛也恢复视力,便要第一时间回总部把这件事情报告上去。

——要是太宰治在场听到他这番决断大概会觉得很欣慰,起码四年多的时间终于让芥川在遇到这类状况后学会了审时度势、孰轻孰重,而不再是想要把所有一切都闷声不吭地扛在自己肩上,妄想靠暴力和自己,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

而那时中岛敦靠坐在旁边的墙上,地板上的大片蹭糊的血迹都来自他腿部的贯穿伤,所幸他的异能“月下兽”有着超强的恢复力,同样是短短一段时间,芥川的眼睛勉强能够视物了,他的腿也已经止住了血,开始逐渐在自动愈合。

 

入职还没满一个季度的新人警察,此前的任务只有跑腿打杂、记录当月账单,出警任务只有两次,其中一次还是代替没空的前辈,另一次他在现场站了站,全程没有他什么事,只看到黑西装的人和前辈们进进出出,彼此警惕又嫌弃,而他像是一个误入了大人世界的小鹌鹑一样跟在国木田前辈身后,听他和那位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打着各种机锋和你来我往。

谁知道转眼还没过多久,就让他迎面撞上了这么一件大案。

一开始的事情的确起于他。中岛敦是孤儿院出身,所以对街上的流浪汉或做工的小孤儿有着天然的亲近,终于入职戴上那枚樱花徽章之后,他也会用自己的工资帮助一些租房附近的流浪汉——然后某天,他发现经常来找他玩等他下班的一个孤儿少年,不见了。

孤儿和流浪汉,没有固定居所和活动范围,本不该有人注意,偏巧有中岛敦这么一个存在。但谁也不能证明不见的少年是不是自己去了别的地方,所以中岛敦没有声张这件事,只是自己用闲余时间亲自去调查了一番。

结果发现,失踪的人,那少年并不是第一例。

这是失踪案,但通通都没有证据。谁能证明一个孤儿、流浪汉和无家可归者的失踪?就连中岛敦也是凭着蛛丝马迹和自己的直觉下的判断。但事情总要查,就在他思忖着要如何把这件事上报给前辈的时候,那天晚上,那么巧,让他碰见了芥川龙之介执行任务的现场。

和初见时一样一身黑色风衣的青年正好从一个穿着白色对襟衫、白色长裤的男人身上站起来,从风衣下摆延伸出的黑色凶兽缓缓退开,利齿下的男人已经变成了一堆烂肉。

而黑发青年脸上沾着飞溅上去的血迹,神色却依旧是冷冷淡淡的,和中岛敦第一次看见他站在航运船船头看着下属忙于从岸上运送尸体和证据时的神色一样,脸上和身上的血迹仿佛都是一场暗黑派对的涂装。

那一刻,冷淡的青年、血迹、和地上尸体给中岛敦带来的视觉冲击太大,导致他一下子火从心头起,认定了那一连串的失踪也是芥川龙之介所为,腼腆青年爆发了前辈从没见过的韧性和耐力纠缠上了黑手党的凶恶爪牙……然后两人机缘巧合下越查越深,最后一头撞进了陷阱里。

之后就是被追杀,芥川的眼睛失明,两人藏进地下室,芥川还中了尚不知具体效用的异能——但几分钟后中岛敦就知道了。几分钟的安静后他看见芥川龙之介忽然站起来,把浑身上下还在应激状态的年轻人吓了一跳,身体快于大脑地伸手拽住了就要出门直接走进对方监视网里的芥川龙之介,结果第一次听到对方一贯冷淡又事不关己的声音里染上了难以忽视的焦躁,说要去自首。

 

中岛敦事后对一度清醒的芥川龙之介解释了一万遍,当时会直接捞起脚边铁链将人击晕捆起来真的是他被追杀一晚的战斗应激后遗症的结果,绝没有一开始就抱着把人捆起来押回警局受审的意思。

 

对于他这番说辞,芥川龙之介没说话,连冷笑都欠奉,“拒绝和低智商生物交流”十个字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不过由于那精神系异能的反复作用性,再加上中岛敦执着要和他堂堂正正分胜负而不是用这种方式抓他归案的想法,导致他们两人就在这个地下室里僵持了一周——中岛敦白天会出去找一些吃的和绷带,打探敌情,居然也让他打探清楚了。

于是最后僵持的结果,就是反正他们两人失踪的事情应该在各自组织都引起了上层注意,相应的对策不出意外已经开始着手执行了;既然没有了必须要让他们回去通风报信的理由,那么等一周过后芥川龙之介身上的异能效果消除,不如两人按照中岛敦打探的结果直接将对方头目拿下,这样反而更高效率。

何况两人都是最年轻气盛的年纪,被追得那么狼狈的事情都在他们彼此心里狠狠记着一笔,说不想着以牙还牙讨回来这笔账是不可能的。

 

 

前两天外面下了今年的初雪,而雪化了之后,那些冰凉雪水不知道顺着哪条缝隙往地下室里细细漏了进来,搞得这里的潮气越发严重,滴答声成天作响。

换好了绷带也终于能将铁链拆下来的芥川龙之介扶着墙站起来,捂着嘴,皱眉轻轻咳嗽了两声,头也不回地问:“现在几点了?”

“下午六点。”中岛敦老实回答,“还有半小时。”

芥川龙之介很克制地一点头:“按计划,开始后十五分钟会有一个干冰烟雾在舞台上蔓延开的场景,趁那时出手。”

中岛敦点头:“我知道。”

 

两人简略交流完,也没别的话好说了,各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做最后的养精蓄锐。这个地下室就在那巨大的剧院旁边,两者紧密相连,中岛敦用一周的时间从这里松软的地面挖了一条短短的通道通进剧院的舞台下面,白虎的强力虎爪的确方便,地下也更加隐蔽,何况在芥川清醒的时候也会跟着挖一挖地道,可以切割空间的罗生门用于这一途简直再方便不过。

在一片沉默中,中岛敦不知想起了什么,喃喃开口:“不知道前辈他们有了什么计划呢……我们的计划不会添乱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终于能离开这见鬼的地下室,把这该死的事件亲手解决,芥川龙之介现在的心情明显处在不甚明显的松快状态,话也一周来第一次多了一点。他言简意赅道:“黑手党一定已经有所行动。”

“这么肯定啊。不过说的也是,这对你们来说,大概算是种挑衅了?”中岛敦歪过头,“说起来,港口黑手党的首领……那位太宰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他回忆着在先前那个案子里有过短暂会面的年轻首领,明明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样子,但对方已经是一方豪强的首领了,而自己还是个打杂的,都不太能独当一面。

果然,人和人生来就是有差距的吧。

 

芥川龙之介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见过太宰先生?”

 

“在之前的爆zha案里,算是……见过吧?”中岛敦有点不好意思,“但我觉得那位……太宰先生……大概压根不会注意到我。”

芥川龙之介沉默了片刻。“不会的。”好像只有在涉及到自己的老师时他才会吝啬地多出一些话来,“如果你在现场,以我的老师的习惯,他不会漏掉任何一个人——有用和没用的区别而已。”

“哦哦。”中岛敦有点新奇地点头。

芥川龙之介想了想,继续说:“太宰先生是在你这个年纪,成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的。”

 

“这么年轻?!”中岛敦吃了一惊,然而还有更吃惊的,“你怎么知道我今年几岁?”

 

“……白痴吗?你追着我纠缠什么流浪汉失踪的破事那么多天,如果我没有事先调查清楚你的背景,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芥川龙之介冷冷一笑,“早被我切成碎片了。”

 

这么说来,因为自己是无害的“一般人”,所以他宽宏大量,没有痛下杀手,是这个意思吗?
这些犯罪分子一个个整天还都怪理直气壮的!

 

没理会中岛敦怪异的眼神,也可能是手腕处被反复磨破的伤口再度疼了起来所以分散注意力,芥川龙之介继续淡淡说着:“既然你都已经见过太宰先生,那你肯定也已经见过中原先生了。”

 

“啊。是那个气势很强的年轻人?”

“……中原先生和太宰先生同岁,生日比太宰先生还大两个月。”

“……什么?!”

 

“大惊小怪。”芥川嗤笑,“那两位最活跃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他用一种回忆的语气平静叙述:“太宰先生和中原先生,是将如今的黑手党撑起来的两根支柱。即使是在太宰先生没上位的时期,他们两个的大名也被每一个行走在里世界的人所知,所有人都知道,港口黑手党有着名为‘双黑’的最强利刃,是最默契的搭档,也是夜里最凶恶的厉鬼。”

中岛敦作为一个拿着樱花徽章的公务员,听这种有关“里世界”的事情居然好奇心十足,像在听一个山林野传,有张娃娃脸的青年认真听讲的样子看起来居然有点乖:“然后呢?”

 

“还有什么然后,说这些是让你知道,这两位是能在当年的动荡里将整个港口黑手党全须全尾庇护下来的人,这种小事,说不定都没怎么被他们放在心上。”

 

“啊,我不是说那个。”中岛敦摆摆手,“我是想问,那怎么就这么年轻就当上首领了呢?照芥川你的说法看,当上首领时太宰先生和我一样大,怎么就当上首领了?动荡又是什么?”

他脸上神色新奇,觉着听芥川的讲述,就好像他们以前生活的横滨和自己以前生活的横滨不是一个世界似的。什么动荡、双黑,他在那个闭塞的孤儿院里,什么都没听说过。

 

芥川龙之介却皱了皱眉,沉默了片刻:“……四年前的某一天清晨,毫无征兆的,先代首领从自己的卧室消失不见了。”

“咦???”

“这件事众说纷纭,一开始大家都没放在心上,因为先代首领的性格……唔,有点跳脱。偶尔会干出一些略微出格的事情。但三天后还是杳无音讯,红叶大姐下令戒严了内外,最后太宰先生从首领卧室的地毯下,发现了一片新鲜的血迹。”

“所以,这就是那个,电视上常说的……”中岛敦绞尽脑汁回忆,“‘黑吃黑’?”

芥川龙之介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件事至今没有结果。但是首领消失,港口黑手党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太宰先生就是在那时候上位的。中原先生仍然是最高干部,但在那个人心惶惶的时候,太宰先生能够信任的人不多,所以他虽然名义上是最高干部,但实际上是首领之外港口黑手党里地位权利最高的人。”

“那你们没有去找那位先代吗?就这么放弃了?”

“那个时候,敌人没有给我们这样的时间。”芥川龙之介如实说,“但据说中原先生至今还在寻找着那位的下落。”

 

到时间了,芥川龙之介活动了下,中岛敦跟着站起来,两人走进事先准备好的地道。

在黑暗的地道里,中岛敦对听完的奇妙故事做了总结:“啊,原来那两位有着这样的过去……说实话,之前在现场我还偷偷好奇过两人关系,因为两人看起来好像对对方都有点让人说不出的……纵容?国木田前辈却说,那两个人常吵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吵分开了也说不定。”

 

”怎么可能。”芥川龙之介走在前方,声音透过地道闷闷传过来,“那两人是黑手党最强的刀,最厚的盾,这点从他们十五岁加入这个组织起就已经是一个事实了。”

“他们怎么会分开?”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地道尽头,扒开遮挡的箱子,从隐蔽角落走出来。

这里是舞台正下方的空间,也就是舞台剧演员要制造出突然出现或消失这种效果时所利用的升降机的装置所在的地方。如果是一般的舞台剧,这里现在一定人满为患,聚集着化妆师和服装师和各种工作人员,等着在演员利用升降机下来快速换场时进行本职工作。但由于这个白井家庭剧团是通过异能者所制造出各种舞台效果,以至于现在这里空空荡荡,成了一片“灯下黑”。

时间已经走向六点四十五,开场已经过了十五分钟。就在他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听到头顶的舞台传来阵阵骚动,木板和金属架开始细细颤动,并且颤动越来越快,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一动不动,随即猛地同时后跳——

 

头顶的舞台骤然崩塌出一个圆形的缺口,大量的碎木板和厚重板材稀里哗啦落下,烟尘之中一个人影倏然坠落,紧接着另个人影跟着追下,发出轰然巨响!

 

芥川和中岛敦同在一片混乱中通追下来的人影正巧对上眼神,两个年轻人在这刻反应同步,诧异道:“中原先生?!”

 

追下来的人正是中原中也,他重重落地,听到两人的声音先是有些茫然地抬头扫了他们一眼,随即反应过来正事,四下一扫发现先前掉下来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立刻高高挑起一边眉梢,暴躁跳起来循着踪迹追进深处:“躲开,别碍事!”

 

芥川龙之介因为这明显不符合中原中也平时画风的发言和行动而脚下一顿,抬头,狐疑地往破了个洞的舞台看去。

发生什么了?

 

……

而在上方的剧院里,今晚的客人已经得到了疏散,眼下空空荡荡,舞台上的演员被一拥而上的黑手党成员尽数控制了起来。唯二闲着的人在二楼的贵宾卡座,太宰治和尾崎红叶一坐一站,两人居高临下,看着下方这场按着计划进行的闹剧。

这几天的事情,既然已经知道了主谋便是这剧团里的主演,那么就是算总账的时候了。于是临近傍晚,太宰治带着中原中也再次来到港口的剧院,观看被首领大肆嫌弃的舞台剧。

不过这次的性质不再是低调的约会,他们作为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和最高干部前来,自然被请到了视野良好的VIP席。对方大约对于他们上门到底目的为何也心里有数,于是在开场后没多久,来送果盘的侍者敲开了贵宾席的门,藏在果盘下的雪亮没能把持住,直接对准兴致缺缺坐在那的英俊青年动了刀。

 

结果当然没落得好,有中原中也在场,他刀刃都没露完全,整个人就被抛到了楼下,引起一阵骚动。做为动手的信号,先前隐藏在各处的下属立刻倾巢出动,片刻内就控制住了场面。

 

“我的人也敢碰!”中原中也把人扔下去,一脚踩在护栏上,气得头发都好像要竖起来,“谁给你们的这个胆子!”

接着他眼一眯看见舞台中央的那个男人有要逃走的趋势,骂了一句后飞快转身,好像不放心似的把太宰治往角落的地方推了推,一边快速说道:“我收拾了底下的那个杂碎就回来。”

太宰治勾了勾他的下巴,像挠小狗一样,眯起眼笑得非常好看:“嗯,我一会儿下去找你。”

中原中也得了他这句话,接着整个人就如同一阵旋风似的跳了下去——以楼下的观众椅背为二次踏板,转眼飞上了舞台,把那个想要逃跑的男主演连人带地板一起踹塌了。

 

……留下太宰治和刚刚走上来,打算汇报进度的尾崎红叶。

尾崎红叶刚巧看到这一幕,笑了笑也没说话,只是走到首领的身边,意味深长地调侃:“啧,感觉自从中也他失忆之后,你们俩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

 

太宰治:“唔,比如呢?”

“像在谈恋爱?”尾崎红叶想了想,“总之,感觉有点大人样子了。”

太宰治哑然失笑:“大姐头,我和中也都二十二岁了。”

“但和十八岁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吗?”尾崎红叶毫不客气,嗤笑着哼了声,又轻轻叹了口气,“有时候,过于强大也不是什么好事。你们在少年成名时期就铸就的强大一路沿用至今,仍然锋利……但小心伤到彼此。就像现在这样就很好,有什么话都直接说出来,比你们两个以前别扭地猜来猜去不好吗?”

太宰治笑了笑,没说话,明显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他平静地看着楼下的舞台上,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按着他的计划进行,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没头没尾地忽然说道:“大姐头,你知道吗?我觉得中也以前那些《羊》的伙伴,道德绑架了中也,想要中也永远永远留在他们身边,庇护他们,实在是很不知所谓。”

尾崎红叶眨了眨眼。

 

“可是有一步他们却走对了。那就是对中也来说,他永远不会放着不管‘属于他的’人或事物。《羊》的伙伴抓住了这一点,因此即使在中也被他们反过来追杀,他一开始也没有想着将他们彻底毁灭。”太宰治说,“因为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曾经走了一步好棋,所以才把中也推到和他们决裂的地步,这就是又蠢又坏的典型了。”

“但我就不一样了。”太宰治微笑,转过头,“我比较有自知之明——”

 

英俊又年轻的首领看着尾崎红叶。在两人几秒的对视后,他的一双眼睛轻轻地、极为缓慢地弯起来,弯成了一弯漂亮的月牙。明明是好看甚至意外显出一点天真的笑脸,却让尾崎红叶怔住了,无端背后腾起一股凉意。

太宰治翘着嘴角,轻声补充完后半句话:“……卑劣得十分坦然。”

 

“……”尾崎红叶安静了好久,才略有些难以置信、又好像心底早有所预料似的低声说道,“所以你是故意……”

“不用那么紧张,大姐头。我只是想中也和我永远绑定在一起而已,没有更多不纯的目的了。”太宰治托着下巴,“而要想达到这一点,趁着他失忆加深‘我属于他’的这个印象才是最聪明的做法。就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记忆,也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反而能给我刷一刷分。”

底下的状况快结束了,太宰治探头看了一眼,决定下去露个面。于是港口黑手党的年轻首领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懒洋洋地把脚往不久前中也踏过的地方同样一踩,琢磨着自己是从这跳下去、还是麻烦点,绕个远路从楼梯走。

 

“首领……不,太宰。”尾崎红叶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没由来地有些难过,“在你心里,难道……”

 

“嘘——”

最终太宰治还是决定要直接从这里跳下去,他摇晃着踩上栏杆的动作好像和少年无异,扭过头,竖起食指往唇边一碰,冲尾崎红叶飞快笑了笑。

“大姐头,这是我和中也两个人的游戏,别来打扰我们呀。”

说完,太宰治轻轻一错步,从二楼跳了下去。

 

 

与此同时,舞台底端最深处的角落,中原中也一脚将逃窜的男人踹翻在地,并及时补了一脚,把男人的哀嚎踹了回去。

“安静点,我想节省时间。”刚才还暴跳如雷的漂亮青年现在变脸一样沉静了下来,挑了挑眉梢,俯下身一把扯起男人的衣领,“告诉我,在你们背后,让你们使用情报网,甚至给你们出谋划策的那个男人……是不是‘死屋之鼠’的首领,陀思妥耶夫斯基?”

“等等,等等……!”男人痛苦地喘着气,“你是……中原中也!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他明明告诉过我们,你失忆了!”

 

“他没有说错。我的确失忆了一段时间。”

 

周围没有任何人了。那双一度看什么都懵懵懂懂的蓝眼睛在此刻已经完全冰冷下来,现在站在这里的不再是什么熊孩子或者警惕的野兽幼崽,而是港口黑手党大名鼎鼎的黑乌鸦——

中原中也轻轻提了下嘴角。

 

“不如你来猜猜看,我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TBC.

 

*引自漫画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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